妻子计划和初恋离开时,我果断甩出孕检单:你和孩子我两个都不要
许嘉柔从孕检室出来,邵景裕静静地坐着,没有上前搀扶。
她带着笑容走到邵景裕身边,眼神中满是喜悦,“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哦~”
“哦,健康就好。”
邵景裕的眼神失去了光彩,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些误发的信息。
许嘉柔似乎察觉到了邵景裕的情绪变化,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。
她试探性地问:“景裕,我刚才给你发了几家餐厅,有你想吃的吗?”
邵景裕摇了摇头,“还没看手机呢。”
许嘉柔微微松了口气,几乎察觉不到。
就在他们准备回家时,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从邵景裕身边擦过。
她的手指轻轻触碰邵景裕的胸膛,然后塞了一张小卡片进他的口袋。
邵景裕看了看卡片,没有说话。
许嘉柔却立刻抢过卡片,撕得粉碎。
“真是太嚣张了,专门挑这些老婆怀孕的男人下手。”
“景裕,你可不能因为我怀孕了,就出去乱来。”
邵景裕的眼角流露出一丝自嘲,到底是谁在乱来。
他心不在焉地回答,“嗯。”
许嘉柔亲昵地挽着邵景裕的手臂,宣示着她的主权,却没有注意到邵景裕对这种亲昵的排斥。
回到家后,邵景裕在床上昏昏欲睡,自从许嘉柔怀孕以来,他就没好好睡过。
迷迷糊糊中,邵景裕听到许嘉柔低声打电话。
“他喜欢女儿又怎样,反正马上就要打掉了。我现在只想给你生孩子,不想在那个老男人那里浪费青春。”
邵景裕紧闭双唇,脸色变得更加阴沉。
在她的心中,孩子从未真正被接受。
但他,却为了这个孩子受尽了折磨。
怀孕三个月时,许嘉柔凌晨三点想吃海港的新鲜墨鱼,他开了16个小时的车去买,急忙送回家后又要赶飞机去谈合同,连续72小时没有休息。
怀孕五个月时,许嘉柔说地板太凉,又不肯穿鞋,他就用手当脚垫,哄着她一步步踩着走。
怀孕七个月时,许嘉柔说看他站着心烦,他就跪着侍候,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保胎药。
但这些痛苦换来的是什么?
邵景裕的眼角泛红,他的大脑也变得混沌,意识飘向远方。
两年前,许家同意与邵家商业联姻,邵景裕兴奋得整夜未眠。
没人知道,当他第一次见到十八岁的许嘉柔时,就对她一见钟情。
但他比许嘉柔大八岁,他努力寻找共同话题,在音乐厅、餐厅等地方制造各种偶遇。
后来他听说许嘉柔有心上人,他整日郁郁寡欢,以为这段感情注定无疾而终。
但许嘉柔的心上人突然出国了,许家也因为资金链断裂必须寻求外援,阴差阳错之下便促成了这段姻缘。
刚结婚时,他小心翼翼地牵起许嘉柔的手,却被她皱着眉头甩开。
“我有洁癖,不喜欢别人碰我。”
她总是喝到凌晨才回家,粗鲁地推开他搀扶的手,口中呢喃着江鹤年的名字。
但有一天,她突然变了。
饭来张口的她亲自下厨为他煲汤做菜。
洁癖的她会在他应酬宿醉后帮他更换衣物。
不爱与人接触的她吻上他的唇说想要一个孩子。
本以为是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,却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的幸福假象。
“景裕,你怎么了?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
邵景裕从记忆中回过神来,他怅然若失地开口,“这孩子真的能平安出生吗?”
许嘉柔面色一惊,急忙安抚道,“当然可以了,医生说过孩子很健康。我知道你很期待女儿的到来,但也别太焦虑了。”
话音刚落,许嘉柔的手机便响了起来。
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,“我公司有点事,先去处理一下,我和孩子都很好,你不要担心。”
不等邵景裕回应,许嘉柔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。
空荡的房间内只剩邵景裕一个人,邵景裕将目光放到桌上的保胎药。
他毫不犹豫地将药扔到垃圾桶里,眸中不带一丝惋惜。
这种东西,没必要存在了。
毕竟,许嘉柔想留给他的,只是一个未出生的孩子。
深夜时分,许嘉柔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家。
她瞥了一眼熟睡中的邵景裕,然后悄悄走进浴室去洗澡。
邵景裕其实早就醒了,并且嗅到了她身上那股不属于他的男性香水味。
但他自己,是从不使用香水的。
许嘉柔离开后,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提示音。
邵景裕本能地解锁手机,却被震惊地发现许嘉柔的手机竟然有两个操作系统。
怪不得她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背叛,原来是因为她确信他查不出任何端倪。
邵景裕感到胸口一阵窒息,手颤抖着打开了许嘉柔的另一个微信账号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们亲吻的头像。
朋友圈的背景图、个性签名,全都与江鹤年有关。
看起来,他们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。
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像泉水一样涌进邵景裕的眼中。
“亲爱的,还是你最懂我,每次和他亲热时,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。”
“他年纪大了,肯定力不从心,只有我能真正满足你。”
邵景裕继续往下滑动,看到江鹤年在吃醋,“你不和他离婚,却和我这样缠绵,不怕他发现吗?”
“他爱我爱得深沉,就算发现了也会心甘情愿戴上这顶绿帽子,只要我不离开他,他什么都能忍受。”
邵景裕感到了深深的羞辱。
原来,那些看似恩爱的时刻,她都在把他想象成江鹤年。
原来,她从未真正爱过他。
邵景裕的手微微颤抖,他熄灭了手机屏幕,把它放回了原位。
答案已经显而易见,没有必要再深究。
就像刮奖券时已经看到了“谢谢”,没必要刮完“惠顾”才彻底放弃。
第二天早晨,许嘉柔已经在厨房忙碌着。
他曾无数次告诉她,不需要她亲自下厨,但她总是说,爱人之间应该互相付出,互相支持。
现在看来,那些话都是谎言。
“你醒了吗?快去洗漱,然后来吃饭吧,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排骨汤。”
许嘉柔从厨房走出来,发现饭菜都还没动。
她脸上写满了疑惑,“景裕,你怎么不吃饭呢?”
邵景裕的目光落在那份看起来半生不熟的饭上。
以前那些半生不熟的饭他都咽下去了,但现在,他再也咽不下去了。
“我不饿,没什么胃口。”
许嘉柔愣住了,以往无论她做什么,邵景裕都会高兴地吃个精光。
今天这是怎么了?
许嘉柔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解,差点让邵景裕以为她还是爱他的。
但他不会再自欺欺人了。
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许嘉柔,“签字吧,这是……”
邵景裕的话还没说完,许嘉柔就已经迅速签好字,把文件递还给他。
“你都不问问这是什么就签了吗?”
许嘉柔微微一笑,“肯定是月子中心的合同吧!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在月子中心好好养胎吗。我都听说了,一个月要20万呢,你对我真好!”
她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,“不过,合同需要签这么多份吗?”
邵景裕一愣,正想解释,却发现许嘉柔的目光已经移开了。
她眼中满是笑意,盯着手机,那是邵景裕从未见过的依恋。
邵景裕知道,那是江鹤年发来的消息,只有在江鹤年面前,她才会如此专注。
不过这样也好,省得他还要编造谎言。
“景裕,我有急事要先走了,晚上见。”
看着许嘉柔急匆匆离开的背影,邵景裕轻轻地笑了,只是这笑容中夹杂着无尽的苦涩。
那根本不是什么月子中心的合同,而是两份离婚协议书。
他们之间的缘分,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许嘉柔一走,邵景裕便着手整理行装。
他从床底拖出一个装满情书的箱子,这些信件都是写给许嘉柔的,从他初见她起,至今已有2600封,每一行每一字都承载着他的深情与牵挂。
他随意抽出一封。
[许嘉柔,我已经很感恩了,至少我知晓你的名字,还能与你有过交集。你的幸福就是我的祈愿,至于是否与我共度余生,那并不重要。我可以承受悲伤,但你不可以。]
邵景裕感到眼睛有些湿润,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。
他取出火柴,点燃后果断地投入铁盒中。
明明是2600日的深情,却在短短60秒内化为灰烬,只留下一地的余烬。
原来,爱得越深,并不意味着就能长相厮守。
人终究是要分离的。
邵景裕将残灰倒入垃圾桶,随即听到客厅门锁转动的声音。
许嘉柔一进门,就皱眉捂鼻,“景裕,你烧了什么?屋里气味难闻得很。”
“可能是楼下焚烧垃圾的味道飘上来了。”
邵景裕话音刚落,他才注意到,和许嘉柔一同回来的还有江鹤年。
江鹤年的面孔,邵景裕在许嘉柔的相册和文件夹里已见过无数次。
感觉到邵景裕的目光,许嘉柔轻咬嘴唇,开口说道。
“景裕,这是我妈给我找的胎教老师,接下来一段时间会住我们家。”
这借口漏洞百出,但邵景裕无意揭穿。
她是自恃他深爱她而肆无忌惮,还是已经懒得编造谎言。
“好的。”
他竟然同意让一个异性住进家里?
许嘉柔本已准备好邵景裕的拒绝和辩解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意噎住了。
当她回过神来,邵景裕已经转身回到卧室。
隐约间,她觉得邵景裕似乎有些不同了。
连许嘉柔自己都没意识到,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。
邵景裕半夜起床上厕所,发现许嘉柔不在身边。
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,便听到江鹤年的卧室里传来难以言说的声音。
“你老公还在家呢,你怎么就跑我这儿来了。”
“鹤年,我太想你了。”
邵景裕走近卧室门口,透过门缝看到许嘉柔趴在江鹤年身上,身体不断摇摆。
江鹤年的声音带着戏谑,手指轻佻地触碰许嘉柔的胸口。
“嘉柔,你和他在床上也这么放荡吗?”
“当然不是,他哪配得上这种待遇。”
邵景裕的身躯颤抖得就像筛子里的糠。
他曾经心有不甘,不愿接受自己十年的深情付诸东流。
但现在他领悟了,沉没成本不应当左右重大决策。
邵景裕深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返回了卧室,那晚他的睡眠并不安稳。
与许嘉柔的往昔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,直至变得模糊不清。
第二天一早,许嘉柔已经在厨房忙碌着。
尽管她尽力隐藏,邵景裕还是瞥见了她脖子上那红得发紫的吻痕。
紧接着,江鹤年穿着半开的睡袍走了出来。
他那健硕的身形若隐若现,让许嘉柔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。
当她意识到邵景裕也在场时,她又突然移开了视线。
江鹤年挑了挑眉毛,“佳柔给我买的睡袍很合身,有些衣服,确实年轻人穿着更有魅力。”
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轻蔑,这让邵景裕感到非常不舒服。
他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,没有继续接话。
江鹤年见邵景裕没有他预期中的嫉妒反应,眼睛微微眯起。
“我本来说穿你的也行,但佳柔说你的衣服都带着老气,不适合我。”
没等邵景裕回应,江鹤年就走到邵景裕身边,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“其实你心里清楚我是谁,对吧?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清,感觉如何?”
“嘉柔说你在床上表现平平,根本无法满足她。”
“我比嘉柔还小两岁,正值壮年,而你比她大八岁,体力自然跟不上了。”
“作为男人,我才跟你说这些,你也不用太感谢我。”
当许嘉柔从厨房端出饭菜时,她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。
她皱着眉头,眼神充满了好奇,“你们站那么近,聊什么呢?”
江鹤年灿烂一笑,“在给你老公传授一些胎教知识呢~”
许嘉柔看向邵景裕,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,她感受到了邵景裕眼中的疏远和冷漠。
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。
直觉告诉她,江鹤年刚才一定对邵景裕说了些什么。
江鹤年对她的各种眼神挑逗和暗示,都被她无视了。
一顿饭下来,三人各怀鬼胎。
饭后,许嘉柔准备去医院做孕检。
“我就不陪你了,公司还有事要处理。”
邵景裕冷冷的话语让许嘉柔感到有些尴尬。
正当她想开口时,江鹤年打断了她,“没事,我陪佳柔去就行。”
许嘉柔想了想,点了点头,反正她去医院也不是为了产检,邵景裕不去也好。
医生在听到许嘉柔的意图后,显得有些震惊。
“什么?!你要打掉这个孩子?孩子很健康,真的不要了吗?”
许嘉柔有些迟疑,但在江鹤年期待的目光下,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,“我确定。”
医生轻叹一声,给她开了单子。
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不推荐在怀孕时非要生孩子,现在孩子一切健康,反而不想要了。”
看到许嘉柔走进手术室,江鹤年的嘴角才露出一丝嘲讽。
“邵景裕,看你拿什么和我斗,这份死胎礼物,希望你能喜欢。”
许嘉柔离开之后,邵景裕并没有去公司,而是让快递上门取走了他整理好的衣物。
快递刚走,邵景裕的母亲就打来了电话。
“景裕,都准备好了吗?我和你爸爸半个月后回国,到时候就能一家团聚了,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,是爸爸妈妈不好,不该同意联姻。”
邵景裕轻声安慰着,“这是我自己选的路,您不要自责。我已经准备好了,三天后就可以过去。”
话音刚落,邵景裕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许嘉柔的身影。
他不动声色地挂断了电话。
许嘉柔的眉头紧锁,“你要去哪里?”
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,难道是邵景裕发现了她要走的事情吗?
她有些担心,如果邵景裕知道了,会用什么手段威胁她不要离开。
许嘉柔脑中划过很多可能,可唯独没想过邵景裕会离开。
邵景裕的神色淡淡的,“我妈说她也给你找了一家私人医院,让你看看更想去哪家。”
听到这话,许嘉柔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来。
可心虚感又迅速上涌,在他们期待这个孩子到来的时候,她早已打掉了。
她强撑着笑容拉着邵景裕的手撒娇,“你们对我太好了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~”
邵景裕点了点头,一股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着。
看着邵景裕脸色苍白的模样,许嘉柔心中升起一股愧疚。
他是这么期待孩子的降生,可她却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。
不知道为什么,邵景裕总是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感。
所以当江鹤年提出要和她一起回家时,许嘉柔拒绝了。
直觉告诉她,江鹤年不能再出现在邵景裕面前,无论江鹤年怎么撒娇,她都没有同意。
她忽然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心,明明她已经在邵景裕和江鹤年之间做出了选择。
为什么还是放心不下邵景裕呢。
“景裕,你带我出去走走吧,我们好久没散步了。”
邵景裕同意了,这屋里满是他们欢爱过的痕迹和味道,让他有些作呕。
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往,这时邵景裕才恍然发现,原来这段感情一直是他在单向付出。
她随口的一句外面下雨了,他就会跑出去为她送伞,她身上干干净净,而他却淋湿了半边身子。
她说没胃口,他便学着保姆的样子笨拙地烹饪,可明明娶妻前,家里的这些事都是保姆打理。
他有些想不通,婚姻到底带给了他什么。
是流不完的眼泪,还是伤不完的心。
不过还好他已经醒悟了,不会放任自己在泥沼中挣扎。
随着邵景裕即将启程,他的生活几乎被吃饭和规划旅行填满,而许嘉柔依旧频繁地找借口去江鹤年那儿。正当邵景裕全神贯注于他的旅行计划时,许嘉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。
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解:“景裕,你是不是打算去旅行啊?”
邵景裕合上了笔记本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,却并未触及眼底:“没那回事,就是随便翻翻。”
许嘉柔温柔地握住他的手:“等我这边事情稳定了,我们一起去旅行吧。”
“到时候,无论你想去哪里,我都会陪你。”
许嘉柔的眼神里满是真挚,仿佛邵景裕就是她心中的至宝。
“到时候,你就得照顾两个公主了,你得做好骑士的角色哦。”
邵景裕微微皱了皱眉,却没说什么。
看到邵景裕的表情依旧不佳,许嘉柔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。
突然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急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。
“景裕,明天就是我们领证三周年的纪念日,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,看看你喜不喜欢。”
邵景裕听到这话,突然一愣,他早已把纪念日忘得一干二净。
即使他记得,他也不想庆祝了。
看到邵景裕的表情还是那么奇怪,许嘉柔终于按捺不住了。
“景裕,你的礼物呢?”
邵景裕歉意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,我忘了。过两天补给你。”
这句话是许嘉柔经常挂在嘴边的。
邵景裕说想去看海,她说等她忙完了一定陪他去,但第二天江鹤年却出现在海边。
邵景裕说想去看漫展,许嘉柔答应了,但直到太阳落山她都没出现。
后来邵景裕才知道那天是江鹤年的生日。
她匆匆赶回家,抱歉地说:“景裕,我今天太忙了,以后有机会再补给你。”
她以为机会是无限的,所以不珍惜眼前的人。
话音刚落,许嘉柔就愣住了。
她知道邵景裕最喜欢这些纪念日,他喜欢浪漫和惊喜。
但现在,似乎一切都变了,难道是他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,忽略了她吗?
尽管许嘉柔这样安慰自己,但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,让她左右为难。
“景裕,打开看看吧,你一定会很喜欢的。”
许嘉柔话还没说完,门铃就响了。
邵景裕沉默地打开盒子,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里面是一枚已经打开的避孕套、一条被扯断的限量版领带,还有一封信。
“邵景裕,你当了三年的小丑,我也该送你点礼物,不用客气~别以为结婚了就能高枕无忧,嘉柔爱的是你的身份和地位,不是你。”
邵景裕原封不动地把盒子收好,等他离开时,这个盒子会和离婚协议书一起放在茶几上。
这时,许嘉柔拿着一个精致的蛋糕走了进来。
“景裕,明天我有事不能陪你过纪念日,我们今天提前庆祝好吗。”
邵景裕一眼就看到了蛋糕上的芒果,他对芒果过敏非常严重,吃一口就会昏倒。
这是他唯一告诉过许嘉柔的过敏食物。
但她还是忘了。
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我对芒果过敏,你忘了。孩子还没出生,你就想着去父留子了。”
许嘉柔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,喉咙似乎被一只大手紧紧掐住。
“景裕,别乱说这种话,不吉利。我恨不得每天都陪在你身边,怎么可能害你。”
“我最近太忙了,对这些有所疏忽,以后我不会再犯了。”
邵景裕没有反驳她的话。
她以后确实不会再犯了,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。
可能为了弥补些什么,隔天许嘉柔并没有选择离开,而是主动提出要和邵景裕出去散散步。
“景裕,你不是老说要爬山吗?我陪你去吧。”
邵景裕心里明白,许嘉柔并不是真心想带他去爬山,她只是想要在离开前多给他一些补偿。
“不用了,我现在对爬山没兴趣了。”
许嘉柔的语调里透露出一丝急切,声音也带着些许的受伤,“景裕。”
这时,邵景裕突然想起,他曾在山顶的树上挂过一条象征永远在一起的飘带,现在或许是时候取下来了。
“好吧,那就去吧。”
看到邵景裕同意了,许嘉柔的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。
当他们爬到山顶时,过去的记忆像海浪一样向邵景裕涌来。
大家都说这座山很神奇,许下的愿望都能成真。
于是邵景裕就悄悄地一个人爬上山,对着夜空中的星星和地上的树木许愿。
即使身体被树枝划伤,他也毫不在乎。
他是那么的虔诚。
“希望许嘉柔能够幸福健康,希望我能和许嘉柔在一起。”
愿望确实实现了,但他只想着让许嘉柔幸福快乐,却忽略了自己。
他闭上眼睛,再次许下了愿望。
“希望邵景裕,年年快乐,事事顺心,以后不再为爱情流泪。”
许嘉柔好奇地走到他身边,“景裕,你在做什么?”
邵景裕正要回答,却不小心踩到了悬崖边的碎石,身体猛地向后倒去。
在邵景裕即将坠崖的瞬间,许嘉柔紧紧抓住了他,用力将他拉到安全的地方,自己却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她的手臂和胳膊上立刻擦出了一道道血痕,血滴落在地上,看起来十分骇人。
她甚至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,就急忙向邵景裕跑来。
“景裕,你没事吧!”
她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,看起来真的很担心邵景裕的安全。
邵景裕呆呆地指了指她的手臂,“你流血了。”
许嘉柔不停地摇头,“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邵景裕心中涌过一种奇怪的感觉,他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许嘉柔也惊讶地发现,这是邵景裕第一次没有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以前她只要皱一下眉头,他就会非常担心,但现在他却如此平静。
她疑惑地问,“这次你怎么没问孩子怎么样了?”
邵景裕这才回过神来,回应她,“孩子也没事吧。”
许嘉柔摇了摇头,“没事。”
两人沉默的时候,许嘉柔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邵景裕瞥了一眼,是江鹤年打来的。
“嘉柔,你在哪?我好像食物中毒了,现在很难受。”
江鹤年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,许嘉柔已经能想象到他苍白的样子。
她眉头紧锁,“发个定位给我,我马上过去。”
电话挂断后,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邵景裕。
他虽然人没事,但脚踝扭伤了,带着他下山肯定会耽误时间。
许嘉柔皱了皱眉头,狠心说道,“景裕,我有急事先走,你给助理打电话,让他来接你吧。”
没等邵景裕说话,许嘉柔就急匆匆地下了山。
邵景裕的脚踝肿得发紫,确实走不了路,但他还是努力站了起来,从树上取下了那枚飘带。
他手一松,那枚飘带随风飘走了。
急着下山的许嘉柔突然被一条飘带蒙住了眼睛,她摘下来,上面清晰地写着,“邵景裕、许嘉柔:永结同心。”
许嘉柔心中一震,不明白飘带为什么会被吹下山。
但她没有扔掉,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好,塞进了口袋里,然后继续拼命地向山下跑去。
半小时后,天空中雷声隆隆,大雨倾盆而下,很快就把邵景裕的衣服淋湿了。
他拿出手机想问助理什么时候到,却发现手机电量只剩2%。
他勉强给许嘉柔打了个电话,却被她挂断了,当他想再打时,眼睁睁看着手机黑屏关机。
无奈之下,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艰难地下山,几次跌倒在台阶上又爬起来,最后重重地跌下了山崖。
他轻轻动了动手臂,就感到剧烈的疼痛,可能是骨折了。
身上的擦伤让衣服都被血浸透了,这让本来就晕血的邵景裕差点晕过去。
他马上就要和父母团聚了,他不能死在这里,这是支撑邵景裕活下去的唯一信念。
五个小时的跋涉后,他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,但当晚就发起了高烧。
他的梦境里,自己还是那个青涩的高中生,步入婚姻的殿堂,再到得知许嘉柔怀孕时的激动,无法自制。
他在梦中不停地呓语,“不,不!我不想和她在一起。”
许嘉柔守在床边,看到邵景裕的异常,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。
她靠近一步,握住他的手,“景裕,是不是做了噩梦?”
邵景裕的眉头依旧紧锁,但不再发出声音。
许嘉柔凝视着他,心中充满了疑惑,他口中的“她”,究竟是谁。
直到第二天中午,邵景裕才从沉睡中醒来,发现胳膊已经被包扎,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处理。
许嘉柔见他醒来,脸上露出了喜色。
“景裕,你终于醒了,我叫了私人医生来家里给你包扎,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邵景裕对她的交流已经失去了兴趣,他的眼神空洞,只是呆呆地看着白色的墙壁,沉默不语。
“景裕,跟我说说话好吗?别这样沉默。”
“我离开是有原因的,如果早知道会下大雨,我不会把你留在山上。我已经严厉批评了助理,如果他能早点到,就不会发生这种事。”
邵景裕的眉间显露出不耐烦,他受够了许嘉柔的推卸责任,把自己装扮成无辜而深爱的模样。
“我想休息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景裕……”
邵景裕闭上了眼睛,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。
“景裕,还有件事,我刚才整理衣柜时,发现你的衣服少了很多。”
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而是静静地等待邵景裕的反应。
邵景裕确实还有些衣物留在家中,那些许嘉柔买给他的东西,他并不打算带走。
他没有睁开眼睛,语气中透露出冷漠,“可能是错觉,我也觉得你的衣服少了很多。”
这句话一出,许嘉柔心虚地低下了头,生怕邵景裕再发现什么。
“也许是吧。”
说完,她以给邵景裕盛汤为由,匆匆离开了卧室。
接下来的几天,许嘉柔没有去找江鹤年。
“鹤年,这几天我就不去你那儿了,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,我得多陪陪邵景裕,不能让他起疑。”
“放心,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,我不会心软的。”
邵景裕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聊天记录,内心却平静如水。
离开的前一晚。
许嘉柔难得亲自下厨,她细致地交代着。
“景裕,公司有笔生意需要我亲自处理,最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。”
“你不用担心我,虽然我怀孕了,但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。”
许嘉柔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,但邵景裕的心思早已飞回了家,他很久没有尝过父亲做的糖醋鱼了。
“景裕,你听到我说话了吗?”
邵景裕这才抬起头,然后随意地点了点头。
饭后,许嘉柔主动去洗碗。看着邵景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舍。
她轻声低语,“景裕,我会回来的。”
这一夜,许嘉柔睡得很不安稳,她总是在梦中惊醒,发现邵景裕在身边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,许嘉柔就去了城南的巷子口给邵景裕买早餐。
许嘉柔一走,邵景裕就坐直了身子,他一夜未眠,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。
他故意让许嘉柔离开,就是为了赶在她之前离开。
洗漱完毕后,他将离婚协议书放入精美的礼物盒中,贴上了周年纪念日礼物的标签,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地方。
许嘉柔从未给他补过礼物,但邵景裕会。
然后,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。
邵景裕不知道许嘉柔是否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。
但他,绝不会回头。
许嘉柔刚从早餐店出来,手机就响了,是江鹤年打来的。
“嘉柔,咱们晚上八点就得动身,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?”
她低头瞧了瞧手里的早餐,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。
她差点说出“已经好了”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“还没呢,我可能得晚点才能到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传来江鹤年低沉的声音,“嘉柔,你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走了?”
这句话让许嘉柔眉头紧锁,她最受不了江鹤年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。
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迫和江鹤年分开的日子。
那时候,他也是用这种语气对她说,“嘉柔,我们不会再见面了,对吗?”
那时候她不能违抗家里的意愿,跟随江鹤年去国外,但现在情况不同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“鹤年,别想太多,我这就过去。”
电话挂断后,许嘉柔给邵景裕发了条消息。
“景裕,项目出了点状况,我得去公司处理一下,我给你订了外卖,你在家等着。”
消息发出去后,许嘉柔把手机屏幕一关,塞进口袋,然后叫了辆车直奔江鹤年家。
其实她的东西早就提前搬过去了,也没什么好收拾的。
大约20分钟后,许嘉柔敲响了江鹤年的门。
江鹤年看到许嘉柔手里的早餐,嘴角露出了满足的微笑。
“还特意给我买了早餐,嘉柔,你对我真好。”
许嘉柔的表情有点尴尬,但很快就消失了。
江鹤年没注意到许嘉柔的异样,高兴地接过早餐,“快进来吧。”
一进门,江鹤年就拉着许嘉柔的手,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未来的计划。
“嘉柔,我决定了,等我们安顿下来后,你就给我生个孩子,这样家的感觉就更浓了。”
“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的。”
江鹤年话音刚落,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,靠在许嘉柔的肩膀上,脸上满是期待。
但许嘉柔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,反而直接拒绝了。
“不行!”
看到江鹤年有些惊讶的表情,许嘉柔赶紧调整了语气,
“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?我说过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,鹤年,你不需要为我改变。”
虽然许嘉柔的话听起来都是为他好,但江鹤年的眉头还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
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许嘉柔似乎有些变了。
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而是笑着去加热早餐。
看着江鹤年的背影,许嘉柔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。
当江鹤年提出要她给他生孩子的时候,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,脑海中也开始浮现出邵景裕坐在沙发上的身影。
她拿出手机,发现外卖还有半小时才能送到邵景裕那里,而邵景裕也没有回复她的微信。
许嘉柔烦躁地揉了揉头发,虽然是深秋,但她心里却感到一阵燥热。
饭桌上,江鹤年满脸笑容地说。
“嘉柔,等我们到了国外,你带我去浮潜吧,怎么样?”
他话还没说完,许嘉柔就拒绝了,“你不是最怕深水吗?怎么突然想去浮潜?再说你刚从悬崖上摔下来,身上的伤还没好呢。”
江鹤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。
下一秒,许嘉柔也猛地抬起头,神情恍惚。
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是江鹤年,但她却不自觉地想到了邵景裕。
看到江鹤年愣住的表情后,许嘉柔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。
“不好意思鹤年,我……”
许嘉柔还没说完,江鹤年就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没事,可能是太累了没休息好,这些事等我们到了国外再说也来得及。”
江鹤年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,但桌下却紧紧握着拳头。
这顿饭,两人吃得味同嚼蜡。
许嘉柔心里犯嘀咕,明明目标达成,可以和江鹤年一起远走高飞了。
可她脑子里怎么总是邵景裕的影子挥之不去呢。
她掏出手机一看,外卖已经送到家门口,邵景裕却连个消息都没回。
她把手机关了又开,开机后不停地刷新网络。
但邵景裕的聊天窗口始终没有新消息弹出。
就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,外卖小哥打电话来了,“您好,敲门没人应,我把外卖放门口了。”
这话一说,许嘉柔“噌”地从椅子上跳起来,“没人开门?”
“对啊,敲了半天都没人开。门牌号照片我也发给你了,没错吧。”
许嘉柔打开外卖软件一看,送达地址确实没错。
她立刻给邵景裕打电话,但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。
就算是睡着了,邵景裕也不至于听不到手机铃声,他可从没手机静音的习惯。
江鹤年看出许嘉柔的不对劲,慢慢走过来问,“怎么了?”
许嘉柔眼神飘忽,“我身份证忘了拿,先回去拿个身份证,一会儿再来找你。”
江鹤年心里一紧,不想让许嘉柔离开。
“身份证而已,到时候办个临时转机证明就行了,何必再跑一趟呢。”
见许嘉柔又坐回沙发上,江鹤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。
他轻轻拍了拍许嘉柔的肩膀,安慰道,“我先去收拾行李,你坐着休息会儿。”
许嘉柔勉强挤出个笑容,“好。”
她看向窗外,好像要下雨了。
深秋的天气,一场雨一场凉,她开始担心邵景裕有没有做好保暖。
又担心邵景裕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
想到这儿,她有点坐不住了,急忙拿起衣服准备走。
“鹤年,我还是回去拿个身份证,马上就回来,你在家等我。”
不等江鹤年回应,许嘉柔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出,只留下背影。
回家的路上,许嘉柔机械地一遍遍拨打邵景裕的电话。
听着提示音从无人接听到对方已关机,她的心七上八下,眉头紧锁。
许嘉柔嘴里不停地念叨,“受伤了还不接电话,是故意让我担心吗?!”
天空飘起了毛毛雨,车子慢慢行驶,许嘉柔注意到副驾驶的飘带。
“邵景裕、许嘉柔:永结同心。”
看着飘带上的字,许嘉柔心里更焦躁了。
她想起那天把邵景裕一个人留在山上,也是这样的下雨天。
多亏了她,他摔下山崖,骨折了还淋雨发烧。
愧疚感几乎要把她淹没。
好不容易回到楼下,车子还没停稳,许嘉柔就急匆匆地跑上楼。
打开房门,屋里一片漆黑,她有点不敢进去,好像等着她的是无底深渊。
她试探性地叫了几声邵景裕的名字,“景裕,你还没起床吗?”
叫了几声没反应,她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屋里。
床上整整齐齐,干净得好像从没人住过。
她一间间屋子找邵景裕,都找不到人,这时她才惊然发现,屋里邵景裕的东西,全都不见了。
她不死心地继续找,在衣柜里发现了邵景裕的几件衣服。
许嘉柔微微松了口气,“衣服还在,应该是我想多了。”
但下一秒,许嘉柔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她紧锁眉头盯着那些衣服,“这都是我买给景裕的。”
她疯了一样地找,发现家里只剩下她买给邵景裕的衣物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
许嘉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景裕,你到底去哪了,你还受伤呢,别吓我。”
当她跌跌撞撞来到客厅时,发现了茶几上的盒子。
她浑身颤抖,眼角隐约有泪痕。
当她打开盒子,看到里面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时,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地上。
轻飘飘的纸张在她手里却重如千斤。
许嘉柔紧紧捏着这两张纸,反复确认真实性。
当她确认离婚协议上的名字确实是自己签的时,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断裂。
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胸口,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脸颊。
许嘉柔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,“为什么,到底为什么,景裕你为什么要走?”
“你这样一走了之,让我怎么办,让我怎么办啊!”
房间里寂静无声,只有窗外细雨的滴答声作伴。
许嘉柔一屁股坐在地上,思绪纷飞,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。
她还是难以置信,邵景裕竟然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她,明明他对她的爱是那么深沉。
尽管她曾将他独自留在山中,但她已经道歉,他也选择了宽恕。
许嘉柔在心中反复思考邵景裕生气的原因,排除了各种可能,最终只剩下一个解释。
邵景裕可能知道了她和江鹤年之间的纠葛。
这个想法一冒出来,许嘉柔立刻感到一阵恐慌,浑身冷汗。
她确实曾有过离开邵景裕,与江鹤年共度余生的念头,但当邵景裕先行一步离开时,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接受。
在许嘉柔不断回忆过去时,她突然想起邵景裕提到过他父母为他安排的保胎医院。
她开始自我安慰,或许邵景裕是去那家医院为她探路。
许嘉柔立刻准备下楼寻找邵景裕,但当她站起来时,又愣住了。
她根本不知道那家医院的位置,她对邵景裕的关心和爱,实在是太少了。
经过一番犹豫,许嘉柔拿起手机,拨打了邵景裕母亲的电话。
听着那熟悉的无人接听的提示音,许嘉柔紧握手机,强压着心中的焦躁,没有将手机扔出去。
她觉得今天的一切似乎都在与她作对,事事不顺。
正当许嘉柔感到迷茫时,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她急忙接听,发现是医院打来的电话。
“请问是许小姐吗?您先生预订的月子中心已经取消了,款项已经退回到您的账户,因为联系不上您先生,所以通知您。”
许嘉柔的眉头紧锁,“月子中心取消了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困惑,“您不知道吗?邵先生说他妻子的孩子没了,不需要月子中心了。”
许嘉柔感到一阵眩晕,看来邵景裕早已知晓她打掉孩子的事情。
一切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。
那天本应是邵景裕陪她去产检的日子,但他以公司有事为由没有陪同,那是他第一次没有在她身边。
当她匆匆赶回家时,听到邵景裕正在打电话,他说父母已经为他找好了保胎医院。
现在看来,根本就没有什么保胎医院,那时邵景裕已经在计划离开了。
但她太过迟钝,从未察觉到任何异常。
或许她已经察觉到了,只是不愿相信邵景裕会离开,她对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。
许嘉柔继续回溯时间线,她想起了那份她唯一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。
她唯一签过的就是那份月子中心的合同。
再往前追溯,她误将短信发给了邵景裕后又撤回。
似乎就是从那时起,邵景裕开始变了,他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。
许嘉柔原以为自己能够瞒过邵景裕,顺利脱身。
却没想到,布局者也是局中人。
疲惫和无力感迅速袭来,让许嘉柔感到窒息。
她紧握着手机,眼中早已泛起泪光。
“景裕,我的景裕。”
许嘉柔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,明明是她想要离开,但现在伤心的也是她。
越是回忆起过去,邵景裕在她心中的位置就越重要。
或许她早已爱上了邵景裕,只是未曾意识到。
但一切都太迟了,她醒悟得太迟,邵景裕早已不在原地等她了。
雨势愈发猛烈,行人纷纷加快脚步避雨。
许嘉柔的心思开始飘忽,邵景裕是否也曾在这样的暴雨中下山。
她对邵景裕究竟做了些什么。
突然,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。
许嘉柔迅速拿出手机,发现来电显示不是邵景裕,而是江鹤年。
她按下了静音,随意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,此刻她只想与邵景裕交流。
江鹤年也不例外。
电话铃声停止后,许嘉柔拿起手机,想要看看和邵景裕的合影,却发现相册里空空如也。
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,胸口传来剧烈的窒息感。
她不明白,邵景裕为何如此厌恶她,以至于要删除他们所有的合影。
许嘉柔又打开了聊天记录,越看心越痛。
面对邵景裕的邀请和请求,她总是拒绝。
拒绝的理由总是那么几个:等下次,有机会,忙完这段时间。
但他们已经没有下次了。
多年来,邵景裕一直跟随在她身后,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。
他永远不会离开,无论她犯了什么错,他都会在原地等她回头。
但她大错特错。
邵景裕的付出在许嘉柔的脑海中如幻灯片般循环播放,让她感到难以承受。
正当许嘉柔沉浸在悲伤中时,门铃响起。
许嘉柔立刻站起身,朝门口走去,心中生出一丝希望,也许她的景裕回来了。
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刻,眼中的欣喜迅速消失。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江鹤年被许嘉柔的话弄得一头雾水。
“我不该来吗?你说回来拿身份证,但这么久了都没消息。电话不接,信息不回,嘉柔,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,你到底怎么了?”
话音刚落,江鹤年的眼角已经泛起了红晕。
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当初分别时一模一样。
如果是以前,许嘉柔一定会心疼地为他擦去眼角的泪。
但现在,她的脑海中全是邵景裕的身影,无暇顾及其他。
这是江鹤年第一次见到许嘉柔沉默,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,突然注意到了屋内的异样。
“邵景裕他不在家?”
提起邵景裕这个名字,许嘉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。
她转过身去,不愿让江鹤年看到此刻的自己。
“你后悔了,你后悔跟我离开了,是不是。”
“景裕走了,他要和我离婚。”
许嘉柔的话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。
江鹤年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,“他走了不是更好吗?就不用你费尽心思骗他哄他了,你肯和他结婚,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,他应该知足了。”
“你这么年轻,本来就不该一直陪在他身边。”
许嘉柔不停地摇头,“不,该知足的人不是我,是景裕。现在是我离不开他。”
江鹤年如遭雷击般愣住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。
“你说什么?你说你离不开邵景裕,那我算什么?!”
“嘉柔,你到底怎么了?你清醒一点,你爱的人一直是我。明明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!”
“要不是当初我出国,我们根本不会分开。现在我们重新遇见,更应该好好珍惜不是吗?!”
一说到出国,许嘉柔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。
江鹤年出国后,她整天借酒浇愁,是邵景裕一直陪伴着她。
后来,双方父母提议联姻,她心想反正不是江鹤年,跟谁结婚都无所谓。
邵景裕却兴奋得像个孩子,开始精心策划婚礼的每一个细节。
每一件事都以她的喜好为出发点。
然而,她却失去了那个深爱她的男人。
江鹤年见许嘉柔沉默不语,显得有些焦虑。
“嘉柔,你在想些什么?你听见我的话了吗?”
许嘉柔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,看着江鹤年,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。
“对不起,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,我爱的是景裕,只是一直没意识到。”
江鹤年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,表情几乎崩溃,“那我呢?我算什么?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又算什么?!”
许嘉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。
“其实你并不那么爱我,不然当初也不会坚决出国,你本可以不离开的,对吧?”
江鹤年转过头去。
许嘉柔说得对,他本可以不出国,但为了更好的发展,他还是选择了离开。
直到国外的生活不如预期,他才想要回到许嘉柔身边。
看到江鹤年沉默,许嘉柔轻蔑一笑。
“我们都被骗了,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,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爱对方,只是对当初的分手不甘心而已,可惜明白得太晚了。”
“既然现在看清了自己的心意,那我们就和平分手吧。”
江鹤年不停地摇头,“不,我们是相爱的,如果没有爱,我们怎么会有关系呢。”
“既然有关系,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?”
提起这件事,许嘉柔心中又涌起一阵痛苦。
她不仅精神上出轨,身体上也出轨了。
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不配站在邵景裕面前。
“这件事已经过去了,不要再提了,大家都是成年人,你情我愿的事,还谈什么责任呢?”
许嘉柔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,“如果真的要谈责任,那我也应该对景裕负责,他为我付出和牺牲了太多。”
江鹤年无法接受许嘉柔的变化,更无法接受自己像垃圾一样被抛弃。
“许嘉柔,你清醒一点!邵景裕已经离开了!他那么爱你,如果不是心灰意冷,怎么会离开?你就别再抱有幻想了,现在立刻跟我走,好不好?”
江鹤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。
“我们去国外,过另一种生活。我会让你知道,我比邵景裕更爱你。”
面对江鹤年期待的眼神,许嘉柔冷漠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不会跟你走的,我一定要找到景裕,哪怕他不原谅我,不想回来,你和我之间也再无可能。”
江鹤年感到鼻子有些酸,他不明白,明明马上就可以远走高飞,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。
“嘉柔,我真的不能没有你,如果你也不要我了,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。”
许嘉柔深深地叹了口气,她最不喜欢这种轻视生命的人。
什么时候开始,她心中的白月光也变得如此世俗。
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,只是她的喜欢自动忽略了这些缺点。
“好了,就说到这儿吧。”
许嘉柔转过身,不再看江鹤年。
江鹤年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人,他受不了被人这样轻视。
“许嘉柔,你别后悔!”
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,许嘉柔才坐回沙发上。
她不会后悔的,现在她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,那就是邵景裕。
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,她都要找到他。
邵景裕刚下飞机,邵家爸妈已经在出口处等候多时。
邵爸爸不停地摆弄自己的领带,问道:“我这身打扮行吗?不会让景裕丢脸吧?”
邵妈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,说:“我们这是接儿子回家,又不是去开家长会。”
邵爸爸尴尬地挠了挠头,说:“太久没见儿子了,我有点紧张。当初我们忙着在国外打拼,忽略了儿子的感受。”
邵妈妈听到这话,眼神也黯淡了下来。
“是啊,我们以为给景裕找了个好对象,没想到许家那女孩也不靠谱。”
邵爸爸正想继续说,邵妈妈却看到了邵景裕的身影。
她急忙打断邵爸爸的话,朝着邵景裕的方向挥手。
“景裕,爸爸妈妈在这里!”
邵景裕快步走到邵爸爸邵妈妈身边,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爸妈,我好想你们。”
邵爸爸邵妈妈眼眶瞬间红了,上下打量着邵景裕,说:“景裕,你瘦了。”
邵妈妈情绪即将失控,邵爸爸立刻转移话题。
“我们先去餐厅吧,已经订好位子了,都是景裕爱吃的菜。”
邵妈妈这才连连点头,说:“对对对,先吃饭。”
饭桌上,邵妈妈不停地给邵景裕夹菜,看到他清瘦的样子,几次偷偷跑到洗手间落泪。
当他又一次从洗手间出来时,看到邵爸爸在门口等他。
“好了,景裕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孩子,你这样一直往洗手间跑,他肯定能看出端倪。既然我们已经团聚了,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。”
“你别让我担心,也别让景裕担心,好吗?”
邵妈妈重重地点了点头,擦干眼角的泪水,又回到了餐桌旁。
邵景裕怎么会不知道邵妈妈的担忧呢,他不停地笑着,讲述这些年的趣事,不让父母担心。
回到家后,邵景裕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在。
他躺在自己的蓝色床上,抬头就能看到星空。
他终于可以做回无忧无虑的自己,而不是整天围着许嘉柔转。
闻着熟悉的味道,邵景裕很快就沉沉睡去。
他梦到小时候和爸妈一起去游乐园,梦见爸妈在他生日时给他准备惊喜和赛车。
邵景裕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,他终于从那段痛苦的过去中解脱了。
另一边,邵妈妈再次靠在邵爸爸肩膀上小声哭泣:“你刚才看到景裕的样子了,他不想让我们担心,就一直说有趣的事,可那些事分明是他不喜欢做的。”
“他讨厌厨房的油烟味,却跟我们说他厨艺大有长进。”
“他明明有自己的事业,却为了许嘉柔甘心当家庭主夫。”
说到这儿,邵妈妈已经泣不成声。
邵爸爸的脸色也不好看,说:“这次景裕回来了,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他。最好别让我碰见许嘉柔,不然我和她没完!”
邵妈妈点点头,拿出手机时发现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。
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:“这个许嘉柔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!”
邵妈妈果断地将许嘉柔的手机号码拉黑删除,不想再听到任何和她有关的消息。
邵景裕一觉醒来,发现父母已经准备好了早餐,正等着他。
他看到大家都在等他,心里不禁一紧。
“爸妈,真不好意思,我起得晚,让你们等了这么久。”
这话一说,邵父邵母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。
他们一直宠爱的儿子,怎么会说出这么低声下气的话呢。
邵景裕自己也愣住了,和许嘉柔相处了这么多年,他已经习惯了以她为中心。
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许嘉柔,努力把每件事做到最好。
时间一长,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。
“景裕,这是你的家,不用对我们这么客气,明白吗?”
邵景裕重重地点了点头,“爸妈,我明白了。”
“景裕,爸爸已经订好了一艘出海的游轮,你不是一直想看蓝鲸吗,机票也买好了,我们一星期后出发,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已经查过攻略了,保证让你玩得开心。”
邵景裕的眼眶立刻湿润了,最关心他的,永远是家人。
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好的。”
在这一周里,邵景裕不用再早起给许嘉柔做饭,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,更不用担心说错话惹她不高兴。
他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,然后和父母一起在江边散步。
自从离开许嘉柔后,连绵的阴雨天也终于放晴了。
邵景裕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欣赏风景,和父母一起讨论未来的计划。
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太傻了,总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,但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苦难。
还好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。
一星期后,邵景裕和父母乘飞机来到了一个海岛。
刚到甲板,就看到三四头蓝鲸争相跃出水面。
邵景裕激动地喊道,“爸妈,我看到蓝鲸了!我真的看到蓝鲸了!”
从邵景裕第一次见到许嘉柔起,就一直跟随着她的脚步,他把所有的愿望都藏在心里,希望有一天能和许嘉柔一起实现。
他想和许嘉柔一起看海,一起拍下蓝鲸跃出水面的照片。
可是十年过去了,这个愿望已经在他心里积满了灰尘。
现在终于实现了,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。
原来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和许嘉柔一起做。
是他的执念太深,忽略了世界上的许多美好。
看到邵景裕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,邵母也含泪地看向邵父。
邵父读懂了邵母的眼神,她轻轻地拍着邵母的手,表示安慰,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回到餐厅后,邵景裕还在滔滔不绝地说,“爸妈,你们看到了吗?那蓝鲸比我想象的还要大。”
“出来玩的感觉真好,我在想下次我们去哪里呢?对了,你们还要回去工作吗?这样陪我会不会影响你们。”
邵父不停地摇头,“不回去,以前是我们太重视事业,忽略了和你相处的时间。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,爸妈都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听到这话,邵景裕的嘴角露出了笑容。
他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,回到了那个父母总是陪伴在身边,无忧无虑的日子。
许嘉柔的生活可不像邵景裕那般逍遥自在。
她的日常无非是借酒浇愁,再就是四处打探邵景裕的下落。
然而,她遍寻朋友,却始终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。
脾气也愈发暴躁,弄得助理汇报时都提心吊胆,生怕被牵连。
正当许嘉柔一杯接一杯地自我陶醉时,手机铃声在宁静的室内突然响起。
“邵先生的行踪已经找到了!”
“啥?”
许嘉柔迷迷糊糊地回应,显然没听清对方的话。
“我说,邵先生的行踪已经找到了!”
许嘉柔猛地挺直了身子,动作太大,让她不自觉地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。
“真的吗?这次不会又是空欢喜一场吧?!”
认错人的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,她的心情也随之起伏,再也经不起折腾。
“没错!我们已经多次比对照片,确定是邵先生。”
看着助理发来的地址,许嘉柔眼中再次闪现出希望的光芒。
“机票已经为您订好了,今晚8点起飞,是最早的一班。”
“好的。”
电话一挂,许嘉柔心跳加速,她终于要见到那个日夜思念的人了。
这次,她绝不会让他再次离开。
思绪纷飞中,许嘉柔感到意识逐渐模糊,她努力抑制住酒意,冲进洗手间洗了个冷水澡。
洗完澡,她站在衣柜前自言自语,“我该穿哪件衣服去见景裕呢?”
经过一番挑选,她选择了和邵景裕初次约会时穿的那条裙子。
邵景裕曾说过最喜欢看她穿裙子,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脱下了已经穿上的卫衣,转而去商场买了一条长裙。
回想起来,也许那时她就已经对邵景裕动了心。
只是自己未曾察觉,也不愿承认。
飞机一落地,许嘉柔便直接打车前往助理提供的地址。
半小时后,出租车停在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别墅前。
许嘉柔站在别墅门口,透过玻璃看到邵景裕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。
深秋的晚风刺骨,许嘉柔不自觉地搓了搓手,她没有上前敲门,就这样站在寒风中,目不转睛地看着邵景裕的快乐模样,
她有些不敢打扰,生怕这美好的氛围会因她的到来而破灭。
许嘉柔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,她坐在别墅门口的草坪上,眼皮开始打架。
正当她快要睡着时,有人打开了别墅的大门。
许嘉柔定睛一看,是邵景裕出门了。
她猛地站起身,朝邵景裕的方向跑去,邵景裕看到来人的身影后眉头紧锁。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许嘉柔已经站在了他面前。
话还没说出口,眼泪就先流了下来,“景裕”
邵景裕下意识地问,“你不是应该和江鹤年在一起吗?来这儿干什么?”
许嘉柔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,看来她猜得没错,邵景裕已经什么都知道了。
“景裕,你听我解释,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”
邵景裕不想听许嘉柔的任何解释,事情的真相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“我没时间,也没心情听你解释。”
邵景裕转身就想进屋,没想到许嘉柔竟伸手拦住,被门夹住的她痛得闷哼一声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“许嘉柔,你闹够了没有,我最后说一次,别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话音刚落,邵景裕毫不犹豫地关上大门,没有给许嘉柔任何多余的表情。
许嘉柔看着被夹得红肿的双手苦笑不已,从前的邵景裕最关心她,现在却也能视而不见了。
但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,怪不得别人。
清晨,邵爸邵妈出门溜达,顺便买点早餐,却意外地在角落发现了蜷缩着的许嘉柔。
两人目光交汇,邵爸眉头紧锁,快步走到许嘉柔跟前,语气严厉地质问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!”
许嘉柔被惊醒,急忙站起身来,轻声叫了声“爸爸”。
“别叫我爸爸,你和景裕已经离婚了,我不承认你这个女儿!”邵爸断然拒绝。
许嘉柔低下头,看来邵爸邵妈已经知道了一切。
“邵叔叔、邵阿姨,我这次来是真心想道歉的,那些发生的事,我都能解释清楚。”
邵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“解释?你有什么可解释的?你既对不起景裕,也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!当初你们结婚时,你是怎么承诺的?你说你会永远和他在一起,你明明知道他有多爱你!结果你的‘永远’就只有三年!”
邵妈也附和着邵爸的情绪,“景裕爱了你整整七年!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他?如果你心里还有别人,就不该耽误景裕。”
看到邵爸邵妈情绪激动,许嘉柔赶紧试图平息,“叔叔阿姨,别激动,我们慢慢谈。”
“我们和你没什么好谈的,你从小我看着长大,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,就算景裕恨我,我也不会让他娶你!”
许嘉柔感到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划过她的心。
她艰难地开口,“叔叔阿姨,听我说,我确实做错了,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,让景裕伤心了,现在我真心悔过,我保证,不会再有下一次。”
邵妈冷哼一声,“保证?保证有什么用?如果保证有用,景裕就不会这么痛苦了。”
提到邵景裕,邵妈的眼睛又湿润了。
“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你怀孕了,说他要当爸爸了。他知道自己比你大很多,所以想尽自己所能对你好。但后来他告诉我们,你把孩子打掉了,他想回家。”
“许嘉柔,你为什么要给他希望,又让他失望呢!”
许嘉柔的头更低了,羞愧感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到了这一步,许嘉柔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好辩解的,一切都是她的错。
“我们把你当作宝贝,你却这样糟蹋他!?”
“我不知道你和景裕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你一定做了对不起景裕的事,才会让他这么伤心。我们不想再看到你,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,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。”
邵爸邵妈没有给许嘉柔说话的机会,转身就离开了。
他们对许嘉柔没有一点好感,也不希望她再来打扰邵景裕的生活。
许嘉柔明白,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纠缠,只会让邵爸邵妈更加厌恶她。
想了想,她拨通了另一个电话。
事到如今,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。
电话一接通,那头就传来了许母难以置信的声音,“什么?!景裕要和你离婚?”
“许嘉柔,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?!咱们和邵家可是十几年的交情,当初联姻也是你点头的,你是想气死我吗?!”
“你老实说!景裕和你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?!”
没等许嘉柔开口,许母紧接着说,“得了,告诉我地址,我这就去!”
邵母动作迅速,当天下午就出现在许嘉柔面前。
“连离婚协议都签了?你为啥要签那东西?!”
许嘉柔吞吞吐吐,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“许嘉柔!你最好跟我坦白,要是你爸知道了,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。”
许嘉柔心里一紧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,但她没提和江鹤年之间的荒唐事。
“荒唐!真是荒唐!我早就让你远离江鹤年,你怎么就是不听?!你成年了,难道还分不清对错吗?!”
许母气得胸脯起伏,身体也颤抖不已。
许嘉柔担心母亲的健康,赶紧上前帮她顺气,“妈,我错了,您别气。”
许母长叹一声,语气里满是无奈,“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,真是让人操心。”
于是许母带着许嘉柔和一份厚礼,敲响了邵景裕家的门。
开门的是邵景裕,他看到许母时愣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让她进了门。
尽管许嘉柔对他不忠,但许母对他一直很好。
“请进,许伯母。”
许母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,她轻轻握住邵景裕的手,“景裕,别这么见外。”
邵景裕微微一笑,“我们已经离婚了,我应该称呼您许伯母。”
许母听到这话,狠狠瞪了许嘉柔一眼。
三人坐下后,许母先开口,“景裕,你爸妈呢?”
“他们去散步了,应该很快就回来。”
许母点点头,开始谈正事,“景裕,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,你对嘉柔的好我都看在眼里,这件事确实是嘉柔不对,我已经教训过她了。”
“看在我妈,哦不,看在伯母的面子上,再给她一次机会,可以吗?”
“再说,嘉柔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,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爸爸,对吧。”
听到这话,邵景裕的表情变得复杂。
“许伯母,许嘉柔没告诉你,她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吗?”
“什么?!”
许母立刻转向许嘉柔。
而许嘉柔只是低头不语。
过了几秒钟,许嘉柔终于抬起头,“妈,我确实把孩子打掉了,我怕您担心,就没说。”
“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掉孩子?!景裕为你和孩子付出了那么多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!”
许嘉柔脸上的羞愧更加明显。
见她不语,许母也猜到了几分,看向许嘉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失望。
当三人陷入一片寂静时,大厅里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响。
“今天的海味真是美味,景裕肯定也会喜欢的。”
“没错,这几天天气也很棒,明天我们带景裕出去走走吧。”
话音未落,邵爸爸和邵妈妈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三人。
他们对许嘉柔自然没什么好脸色,但这和许妈妈无关。
邵爸爸和邵妈妈露出了礼貌的微笑,“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,我们什么都没准备。”
许妈妈急忙迎上前,“别这么说,咱们之间不用这么见外。”
五人坐在一起,气氛变得更加沉默。
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许嘉柔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“景裕、邵叔叔、邵阿姨,今天的局面都是我自找的,但我真心爱着景裕,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说完,她不顾一切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。
邵景裕有些看不下去了,“许嘉柔,你这是在干嘛?!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感到内疚吗?这就是你的道歉方式吗?”
听到邵景裕的话,许嘉柔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。
她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许妈妈一把将许嘉柔拉起来,“真是对不起,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,没经历过什么,我代她向你们道歉。”
邵妈妈终究还是心软了,他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按理说,这些都是孩子们的私事,我们不应该插手,但嘉柔这事做得确实有点过分。”
邵景裕坐在一旁静静地盯着地板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几分钟后,他缓缓开口,“爸妈,我饿了,你们先去做饭吧,许阿姨这边我来招待。”
邵爸爸和邵妈妈对视一眼,默契地起身走向厨房。
邵景裕则是带着许妈妈和许嘉柔来到院子里坐下。
“许阿姨,有些事情我本不该告诉您,但现在看起来,我不得不说了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离婚,她为什么要打掉孩子,许嘉柔应该比谁都清楚。您可能还不知道,许嘉柔早就计划好和江鹤年一起离开。而且,她还和江鹤年发生了关系。”
“什么!?”
许妈妈猛地站起来,愤怒地给了许嘉柔一个耳光,“许嘉柔!你疯了吗?!”
“早知道是这样,我根本不会来帮你求情!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!”
许嘉柔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,“没有了,就这一件事。”
“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!你怎么敢让我来帮你求情的!难道还不够荒唐吗?!”
话音一落,许妈妈看向邵景裕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忍。
“好孩子,是阿姨对不起你,如果我早知道这些事,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,绝对不会拖到现在才处理。”
邵景裕轻轻摇头,“这和您没关系,您不用自责。我之所以把这些事说出来,只是不想让您再参与这件事了。如果方便的话,也请您带她一起回去吧。”
“景裕,你就这么讨厌我吗?!”
许嘉柔眼里满是泪水,语气也带着一丝悲伤。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你真的能就这样放下吗?”
邵景裕没有回答,也没有看她的眼睛。
他将目光转向了许妈妈,“阿姨,拜托您了。”
说完便转身离开,像上次分别时一样,没有给许嘉柔一个多余的眼神。
邵景裕回到客厅,亲眼看着许妈妈带走了许嘉柔后,才放下心来。
他满脸笑容地朝着厨房喊道,“爸妈,只做三个人的饭菜就好~”
许母硬是把许嘉柔拽回了家。
一到家,许嘉柔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既不吃饭也不喝水,许母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,却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夫人,小姐这样不吃东西真的没问题吗?”
保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,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许嘉柔这么失魂落魄。
“自作自受,随她去!饿了她自然会出来。”
许嘉柔靠在床边,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与邵景裕的聊天记录。
突然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家里没人的时候,她偷偷溜了出去,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。
医生听到许嘉柔的来意后,感到有些惊讶。
“你刚做完人流,不适合取卵。”
许嘉柔沙哑着声音回答,“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,没问题的。”
取完卵后,许嘉柔甚至没有休息,就直奔机场。
她要去见邵景裕,让他看到她的决心。
邵景裕再次见到许嘉柔时,眼中的排斥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你不是昨天才走的吗?怎么今天又回来了?!”
“景裕,我去医院取了卵子。”
邵景裕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,他不明白许嘉柔为什么要取卵子,更不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。
“所以呢?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?”
看到邵景裕无动于衷,许嘉柔有些着急。
“景裕,当初是我不对,我知道你喜欢孩子,但我还是打掉了。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有关系,你也去医院取精子,我们去做试管婴儿,我再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?”
邵景裕开始怀疑许嘉柔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。
“许嘉柔,我们感情破裂的真正原因不是你出轨吗?是你想要和江鹤年私奔,把我留在原地。是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。”
许嘉柔不停地摇头,“不是的景裕,你听我说。我取卵是为了向你证明,我是真的爱你,我愿意给你生个孩子,也不会再想着离开。”
许嘉柔说得越多,邵景裕越觉得她受了刺激,精神不正常了。
“景裕,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,你只是没有安全感,你害怕我会再次抛弃你,对吗?”
“这次怀孕后,我保证不会离开你的身边。”
邵景裕忍不住笑了出来,看向许嘉柔的目光就像看马戏团的小丑。
“许嘉柔,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,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我们之间结束了。”
邵景裕说了这么多,许嘉柔开始变得焦躁起来。
“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?!你喜欢孩子,我就去取卵,这样你还不满意吗?”
“我也和江鹤年断绝关系了,不会再和他有联系,你还要我怎么样?景裕,你非要这样逼我吗?!”
看着许嘉柔疯狂的样子,邵景裕自嘲地笑了。
“许嘉柔,我确实喜欢孩子,但不是和你的孩子。”
“你还记得你怀孕时我为你做的一切吗?我不分昼夜地照顾你,除了天上的星星,你要什么我都给你。可你呢,你一句轻飘飘的取卵,就能抹平对我造成的伤害吗?”
邵景裕的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许嘉柔身上。
“至于江鹤年,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?你说在床上的时候只有想着江鹤年的脸,才能有兴致。你说我比你大那么多,没有江鹤年的身体年轻,早就吸引不了你了。”
许嘉柔的瞳孔瞬间放大,“景裕,你”
“我怎么知道的,对吗?许嘉柔,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
“你肆无忌惮地说这些话羞辱我,伤害我的时候,有想过我会难受吗?有时候我也在想,这十年的青春到底算什么?从暗恋到结婚,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,可我什么都没换来。”
邵景裕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双手。
“你说底板凉,我心甘情愿地给你当人形肉垫,可结果呢,你不过是为了戏弄我,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拿我取乐。许嘉柔,就是因为我爱你,所以就要被你肆无忌惮地伤害吗?”
“我想不通,是你对不起我在先,怎么到最后都变成了我逼你呢?”
邵景裕说完后,才发现许嘉柔又流泪了。
她眼眶红红的,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。
“景裕,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,我也意识到自己错了,我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吗?”
面对许嘉柔期盼又带着祈求的目光,邵景裕点了点头。
“对,再无可能。”
邵景裕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,许嘉柔依旧发愣。
她难以理解,十年的情意,怎会轻易化为乌有。
许嘉柔愣愣地站在街边,几个过路人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“咱们去攀登菩提山吧,听说那里特别灵验,什么愿望都能成真。”
“我也有所耳闻,不过似乎得夜里攀登,然后在日出时许愿。”
“毕竟要灵验,肯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。”
“那咱们今晚就动身!”
那些过路人的身影慢慢远去,但他们的话却在许嘉柔心中回响。
菩提山,许愿。
只要有一线希望,她都要去尝试。
爬到半山腰,许嘉柔感到体力不支。
同行的人越来越少,最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,许嘉柔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辛。
偏偏天不遂人愿,半小时后突降大雨。
许嘉柔没带雨具,衣服立刻被雨水浸透,冷风一吹,她冻得牙齿打颤。
不远处有个凉亭,许嘉柔加快脚步,准备去那里避雨。
山路本就难行,雨后更是滑溜。
她一个不稳,整个人顺着山坡滑落,滚了数百米后,终于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下。
许嘉柔趴在地上,手臂和脚踝剧痛难忍。
她拿出手机,却发现不知何时手机已经没电关机。
四周荒凉无人,无论她如何呼救,都无济于事。
两小时后,许嘉柔终于看到一辆飞驰而过的面包车。
她努力挥手。
面包车停下的那一刻,许嘉柔眼中闪过一丝喜悦。
几个壮汉从车上下来,“想让我们救你,得有点表示。”
许嘉柔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,“我今天没带卡,手机也没电了,你们送我去医院,等我联系家人,一定让他们把钱送来,你们要多少都行。”
几个壮汉笑了,“到时候你不承认怎么办?”
他们打量着许嘉柔,最终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。
“你这戒指挺值钱的,就拿它抵吧。”
许嘉柔立刻捂住手指,“不行,这个戒指不行。”
那枚戒指是邵景裕送她的定情物,是她与邵景裕之间唯一的联系,不能再被夺走。
几个壮汉不耐烦了,“不吃敬酒吃罚酒是吧,那就别怪我们动手了!”
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许嘉柔身上,她的嘴角已经流血,但左手依然紧紧护着右手的戒指。
不知过了多久,路上开始有其他车辆经过。
看到这一幕,司机们纷纷停车救援。
几个壮汉不想事情闹大,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。
在好心人的帮助下,许嘉柔被送往医院。
在许嘉柔即将失去意识之际,她告诉好心人一串电话号码。
邵景裕正准备洗漱睡觉,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。
他没接,但电话铃声一直响。
“哪位?”
“您好,我们刚才在路边救了一个人,已经送她去医院了,她只留下一个手机号,您要不要来看看?!”
邵景裕一愣,“麻烦您把地址发给我,谢谢。”
邵景裕匆匆赶到医院时,许嘉柔还处于昏迷状态。
护士走到邵景裕身旁,轻声提醒:
“您是许嘉柔的家人吧,她状况还好,只是些外伤,身体有几处骨折,但不需要太担心,静养一段时间就好。”
“非常感谢。”
邵景裕心中疑惑,不明白许嘉柔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,他拿起手机,想要给许嘉柔的母亲发信息。
但在发送的瞬间,他犹豫了。
考虑到许母近年来身体状况不佳,他决定不让她再受打击。
邵景裕坐在许嘉柔的床边,发现她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变化,反而比几年前更添了几分魅力。
两个小时过去了,许嘉柔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,邵景裕正准备离开,却被她突然抓住了手臂。
邵景裕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,“你早就醒了?”
两人目光交汇,许嘉柔的鼻子一酸,“景裕,别走。”
许嘉柔的样子让人心疼,身上多处擦伤,纱布上不断渗出血迹。
邵景裕又坐了下来,“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?”
虽然是询问的语气,但听上去并没有多少关心,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许嘉柔似乎没有注意到邵景裕语气中的冷漠。
“我听说菩提山许愿很灵验,就去了,没想到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,手机也没电了,躲雨时不小心滑倒,从山坡上滚了下来。”
“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路过,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趁火打劫,我拼命保护,才没让他们抢走这枚戒指。”
邵景裕感到有些不解。
“不就是一枚戒指嘛,给他们算了,何必搞得这么狼狈。”
听到邵景裕的话,许嘉柔缓缓伸出右手,展示戒指。
“景裕,你不记得这枚戒指了吗?这是我们的爱情信物。”
邵景裕愣了一下,然后轻轻叹了口气,“我们都离婚了,你还留着这信物有什么用。”
这时,许嘉柔才注意到邵景裕的手上早已没有了戒指。
看到许嘉柔低头不语,邵景裕继续说道,“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,菩提山很险峻,不适合晚上攀爬。”
“但他们都说菩提山许愿很灵验,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都不想放弃。”
邵景裕看着许嘉柔,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执着的自己。
命运真是捉弄人,他曾经经历的苦难和挫折,如今都降临到了许嘉柔身上。
“许嘉柔,你知道吗?我也曾做过这样的傻事,我独自一人偷偷爬上山,对着天空和星星许愿,我希望你幸福健康,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。”
“当时我和你一样,身上被树枝划伤无数,但我从不后悔,我觉得只要有一线希望,就不应该放弃。”
“但现在我明白了,命运终究抵不过人为。”
许嘉柔的声音渐渐哽咽,“景裕,你别这么说。”
“许嘉柔,别再自欺欺人了,好吗?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结束了。我不会因为这枚戒指,也不会因为你夜爬菩提山许愿,就对你有任何改变。伤害已经造成,痕迹永远无法抹去。”
许嘉柔感到心脏如刀割般疼痛,她苦涩地凝视着邵景裕的眼睛。
“景裕,别这样对我,我真的不能没有你。”
“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,我愿意付出一切,哪怕是生命。”
话音刚落,许嘉柔自己也愣住了。
她最痛恨把生死挂在嘴边的人,没想到自己也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“许嘉柔,别再执迷不悟了。”
这是许嘉柔第三次目送邵景裕的背影离去。
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,邵景裕不再是那个默默跟随在她身后的男人。
而许嘉柔,也变成了那个渴望邵景裕多看一眼的卑微之人。
隔天,邵景裕的身影并未如约而至。
许嘉柔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,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。
她开始逐渐让步,即便邵景裕不宽恕她,只要能日日相见,她便心满意足。
然而,连这微小的心愿也变得遥不可及。
当许嘉柔带着失落的情绪躺回床上时,瞥见了邵父邵母的身影。
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问道:“邵伯父邵伯母,您们怎么来了?景裕呢?他来了吗?”
邵父邵母相视一望,摇了摇头,语气中不带任何情感。
“景裕没来,以后也不会来了。”
许嘉柔紧握双手,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。
她轻声问道,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,“为什么?”
“我们打算带景裕出国,这里对他来说已无留恋之处,我们想让他出国深造,追逐他的梦想。”
“你可能还不知道,景裕的梦想一直是成为摄影师,他热爱自由,希望走遍世界的山川湖海。”
“但他为了你,愿意放弃这一切,在家中无微不至地照顾你,让你无负担无压力地去追求事业,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。”
听到这些话,许嘉柔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。
邵景裕确实多次提出想要外出拍照,但许嘉柔总是拒绝他的镜头。
她曾说,“拍这些有什么用,人就在身边又不会走。”
自那以后,邵景裕再也没有拿起相机,也再没提过要为她拍照。
而她,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。
现在想来,邵景裕本应是自由飞翔的鸟。
是她亲手折断了他的翅膀,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。
现在,也是时候让他重获自由了。
许嘉柔本想潇洒地告别,但她说不出口。
经过一阵沉默,她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,“我还能再见景裕最后一面吗?”
邵母摇摇头,“没必要了,我们来只是通知你,不是来和你商量。”
许嘉柔仍不放弃,“这也是景裕的想法吗?他也不想见我,对吗?”
“是的。”
许嘉柔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,她早该预料到这个答案,何必如此执着。
同时,另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。
她也可以出国,跟随邵景裕的脚步,一起游历山川湖海。
只要邵景裕还没有开始新的感情,她就还有机会。
邵母一眼就看穿了许嘉柔的心思。
“你不用想着追随景裕,你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伤害,如果你真的爱他,就不要再纠缠,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。”
许嘉柔的心思被看穿,脸上立刻涨得通红。
邵父邵母没有再和她多说,转身离去。
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许嘉柔一人,她反复摩挲着右手手指上的戒指。
泪水滴落在戒指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景裕,我们好像真的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。”
许嘉柔终究是没忍住,她悄悄地穿上衣服,从医院里溜了出来。
她站在邵景裕家别墅的大门前,发现他们正在打包行李。
邵景裕像个孩童一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,满脸笑容地注视着忙碌的管家和保姆。
邵母则在一旁剥着橙子,把洗净的水果递给他。
许嘉柔明白邵景裕过得不错,她本不应去打扰。
但尽管心里这么想,她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向邵景裕走去。
当她走到邵景裕面前,邵母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。
“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?我在医院跟你说的话,你全当耳边风了吗?!”
邵母一生气,邵景裕轻拍她的肩膀,“别气了,既然这样,有些话还是让我亲自跟她说吧。”
说完,他转向许嘉柔,“跟我来。”
邵景裕带着许嘉柔来到一片开阔地,今天天气真好,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。
“说吧,找我还有啥事?”
“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当面跟你说声再见。”
邵景裕随意地点了点头,“那现在说完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许嘉柔努力抬头,不让眼泪流下来,她不想在邵景裕面前再次失态。
既然这次是告别,就留下个好印象吧。
“你打算去哪儿?”
“嗯,要去的地方多着呢,我可没义务一一告诉你。”
许嘉柔心里一阵酸楚,她现在确实没资格知道邵景裕的任何事情。
“那你,还会回来吗?”
“可能不会了。”
看着邵景裕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这些,许嘉柔心里像拧了劲一样疼。
她拿出手机,打开了添加好友的界面。
“那我们就算分开了,也能做朋友吧,我们加个好友,我保证不打扰你。”
邵景裕本想拒绝,但又犹豫了。
他打开手机二维码,“还是你扫我吧。”
许嘉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,内心的快乐此刻一览无余。
“已经加上了,记得通过哦。”
邵景裕还没来得及回应,邵父邵母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。
“景裕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“来了!”
邵景裕甚至没看许嘉柔一眼,就朝邵父邵母那边走去。
车子启动的那一刻,许嘉柔才意识到邵景裕要彻底离开她了。
她急忙跑上去,大声喊道,“景裕,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!”
“景裕,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记得给我打电话!我的号码永远不变!”
不知是汽车尾气太浓,还是今天的风太大。
许嘉柔的眼里又一次充满了泪水。
她无助地蹲在地上,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痛哭。
邵母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许嘉柔的一举一动。
她担忧地看向邵景裕,“景裕,你不会后悔吧。”
邵景裕摇了摇头,“不会,放心吧妈妈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看到邵景裕平静的样子,邵母这才放心。
她不是不知道邵景裕曾经有多爱许嘉柔,她担心邵景裕是在硬撑。
但现在看起来,一切都是她多想了。
转眼间,半年的时光匆匆流逝,邵景裕在双亲的陪伴下,游历了众多国家。
他参与了众多摄影赛事,其作品在各大展览馆轮番展出。
邵景裕自豪地向父母展示他的照片,兴奋地说:“瞧,这是我的杰作!你们觉得我做得怎么样?”
“当然做得好啦,也不瞧瞧这是谁家的娃!”
邵母轻轻推了推邵父的肩膀,调侃道:“你这是在自夸呢。”
气氛温馨和谐,邵景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。
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的梦想,不必在乎他人的目光,也无需担心他人的看法。
邵景裕明白,无论他选择何种道路,父母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。
他紧紧地挽着父母的手臂,感慨地说:“爸妈,有你们在我身边,真是太好了。”
而许嘉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
自从与邵景裕分别后,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。
甚至几度因饮酒过量导致胃出血而住院。
许母心疼地流下了眼泪,劝慰道:“嘉柔,你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,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,你应该向前看。”
许嘉柔沉默不语,只是空洞地凝视着洁白的天花板。
向前看吗?
她已经无法向前看了。
她被永远地困在了那个与邵景裕共度的夏日。
看到许嘉柔不作声,许母更加心痛。
“嘉柔,你别这样让妈妈担心,好不好。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,妈妈该怎么办?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啊!”
许嘉柔转过头,看到母亲满脸泪痕。
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孝顺了,既对不起自己已故的丈夫,也对不起养育自己的母亲。
她一个人的过错,不应该让母亲一同承担。
想到这些,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“妈,你别担心,我没事,我只是有点累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当然是真的,你也太小看我了。”
停顿了一下,许嘉柔轻声说:“妈,我想吃城南巷子的八宝粥,你能帮我买一份吗?”
这是半年来,许嘉柔第一次主动提出想要吃东西。
许母立刻点头答应,“好,妈妈这就去给你买。”
许母离开后,许嘉柔卸下了所有的伪装,疲惫的神态立刻显露出来。
她并不爱城南巷子的八宝粥,她真正爱的是邵景裕。
许嘉柔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邵景裕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。
她开始尝试吃邵景裕喜欢的食物,做邵景裕喜欢的事,仿佛邵景裕从未离开过。
但这种方法只适用于白天。
每当夜幕降临,她就会突然意识到,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。
冰冷的空气不断提醒她,邵景裕已经离开了,不会再回来。
许嘉柔茫然地拿出手机。
半年前的好友申请至今未获通过。
窗外,太阳缓缓下沉,就像许嘉柔的人生一样。
不同的是,太阳明天还会从东方升起,但许嘉柔的人生却永远不会迎来光明。
-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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